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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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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早上。
楓整晚一直睡不好，輾轉反側地縮上床上，到鬧鐘的時針終於像蝸牛般來到「６」字跟前，楓一骨碌地翻身起來梳洗，心血來潮到了附近的羽翼路散步。
羽翼路就像一道遠離煩囂的瑞士小鎮商店街，有各式各樣的商店，例如由一對有天使臉孔的女孩經營的天使甜品屋，一個溫柔的男子從已故女友接手的Ｍｅｍｏｒｙ咖啡屋，一位中年女人經營的裁縫店，打造小提琴的小提琴工匠店等等，都是每人的天堂。不過，即使到了下午，這條街也不會像旺角般擁擠嘈雜，每人都恍如有默契似地，靜靜地享受每分每秒。
清晨的金色朝陽柔柔地灑在和楓臉上，彷彿在安撫他的煩躁，他卻垂下頭來，一層黑影驅趕了朝陽，覆在楓身上。羽翼路只有寥寥數人，突顯了楓的輪廓，不安的暗影。
楓走進Ｍｅｍｏｒｙ咖啡屋，風鈴發出清脆動聽的聲韻，香濃的咖啡氣味撲鼻而來，一位身穿深藍格子毛衣、深灰色燈芯絨褲的俊俏男子朝他一笑，道：「歡迎光臨。」。
楓這個時候實在不太想笑，只好微彎起嘴角回應。
楓坐在吧台前，點了黑咖啡，從口袋掏出一根黑色羽毛，放在雙手手心中。
為什麼？韻．．．你一點都記不起嗎？我們是青梅竹馬呀！
擁有不完整的記憶，一定很痛苦吧？
楓低頭盯着那根黑羽毛，淚水涓涓的，像斷線珍珠從臉龐滑落。
不，不能哭！
楓用手抹掉淚水，抬起頭，硬是不讓更多淚水湧出。
「你啊，還真是固執得可以。」雪翎把手搭在楓肩上，楓整個人抖了抖。
韻精緻小巧的臉，和雪翎的臉在一瞬間完美重疊在一起。
不可能！楓搖了搖頭，韻的幻象消失了。楓嘆了口氣。
「你知道嗎？你對韻的執念，把她的內心給喚出來了。」雪翎用一貫冷靜的眼神直望進楓充滿迷惑、茫然的眼瞳。
「嗄？」楓瞇起眼睛。
「為什麼，跟她訂立契約？」雪翎嚴肅地問。
楓愣住了。
「我是說，夜翎。」雪翎再次進擊，木無表情地單刀直入。
楓驚怖地睜着眼，微張着嘴，喃喃地想說些甚麼，喉頭卻像哽著石塊般說不出話來。
面前這個陌生女子，怎會知道自己的事？
楓的腦海驀地浮現夜翎的樣子：
五官精緻。天生的銀灰白直髮長至腰際。閃爍着憎惡的暗灰眼瞳。
中三的夜翎在眾同學前毫無忌憚地用手圈著楓的手臂，他厭惡，又怯怯地甩
開夜翎的手；
成年的夜翎冷笑着，以不屑的眼神睨了楓一眼，轉身消失在巷子裏．．．
楓不能置信地眨眨眼，吞了吞口水。
「這樣說可能嚇着你了，不過我可不喜歡說話像個小人似的轉彎抹角，」雪翎不知甚麼時候坐在了沙發上，呷了口紅茶。「我這一點跟韻雪是一樣的哩。」
雪翎的話，餘波盪漾地曉着楓一直回盪。
餘音曉梁，三日不絕。
韻雪？楓稍稍用力地握緊手上的黑色羽毛。
這根羽毛，埋藏了甚麼信息？
「嗨！沒事吧？」店長的聲音把楓喚回現實。
楓抬起頭來，慌張地把那根黑色羽毛塞進口袋裏。「呃．．．」
「咖啡都涼了啦。」店長芫爾一笑，稍長的濃厚黑髮灑滿了朝陽的粒子，熠熠生輝。
＊ ∼ ＊ ∼ ＊ ∼ ＊
「雪翎，你說我穿短牛仔褲還是蘇格蘭紅格子裙好？」韻在睡房往浴室裏喊，
穿了黑灰幼間條緊身長袖衫配黑色領帶，下半身還套着玩具熊睡褲。
浴室傳來雜亂的水聲中雪翎含糊的聲音：「紅格子裙吧，酷許多啦！明明自己
心底裏選好了還問！」
韻怔了怔，緩緩拿起紅格子裙。
又是這樣。韻有時懷疑，這個人是不是有甚麼讀心術。
跟韻一樣，眼眸裏有一輪彎月，閃閃的寒星，只是眼睛顏色不同，是沈靜優雅的深啡色，明亮清澈的仿佛能看透世上的貪嗔怨痴，加上柔順的金色秀麗曲髮，
若在街上被星探發掘，潛力可能比自己更多，甚麼比自己更紅。
「喂，幹嗎不說話啦？」雪翎又說，可聽見她剛關上了蓮蓬頭。
「你再牙尖嘴利我可要把你趕出去了！」
「哪有啊．．．」
「那無緣無故幹嗎要在這住宿一晚？」
這次換雪翎沈默了。
半晌，雪翎用認真的語氣道：「要閱讀你啊，看屋主的裝潢品味，可掌握
那人性格的８０％。」
「喔，好像有友人跟我說過這樣的東東。」
「是真的喔。我昨晚閱讀過你的別墅了，旁人看來就是十分高雅，且擺滿了
獎座。而我覺得，缺少了些甚麼。」
「哪有呀．．．」韻想用開玩笑的口吻說，聲音卻有點乾涸。
「純真。」
韻換上了紅格子裙，走到全身鏡前，用橡皮圈蓄了一條馬尾在腦後。
韻凝望着鏡中的自己。
酷斃了，對吧。酷得不像自己，或者，不是自己。
韻着了魔似地用右手食指沿着鏡中的五官一直滑下，鏡面從未試過這樣冰冷。
韻放開手，用左手裹着右手食指。
好冷。
好陌生。
韻茫然地望着自己鏡中的迷茫的眼神，頹然跪跌下來，髮尾軟癱在地上。
自己正擁着虛幻的禮物，空洞洞的心靈。
雪翎從浴室走出來，穿着樽領白毛衣，灰色Ａ字裙，頭髮還有點濕，凝視着
韻頹然的身影，令她不知不覺地靜靜流下淚來。
雪翎竭力地一直止着淚，卻徒勞無功，張開嘴，半晌才低低喃道：「第一步．．．成功了．．．吧．．．韻．．．要加油喔．．．」
＊ ∼ ＊ ∼ ＊ ∼ ＊
韻作了個夢。好溫暖的夢。
映入眼簾的，是一片無比遼闊的金色稻田。
稻草靜靜地迎着微風搖擺，像露出舒暢的表情似的。
整個畫面，美得不像話。
金色稻田旁，有一棟茅屋，一個女孩拉着一個男孩出來。
韻躲在樹後，瞪大眼睛。
那個女孩有着一頭黑色長髮，黑色眼眸，掛着一臉開朗的表情，發出「哈哈」的銀鈴笑聲，拉着男孩跑到稻田裏。
男孩有一頭啡髮，讓韻想起稻田的顏色，啡色的眼睛，最初被拉得有點不情不願，
後來也跟女孩一樣露出純真的笑容。
那是韻看過，最真摰的笑容。
韻突然覺得心頭暖烘烘的，靠着樹坐下來，悠悠地閉上眼睛。
男孩和女孩「哈哈」的銀鈴笑聲，像天上派下來的天使，曉着韻的耳邊，
一直旋轉，迥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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呵呵, 第十章出爐啦!(焗那麼久都快焦了- -")(冷)
進度還是慢吞吞的,(某:跟作者的處事方式一樣)
希望大家喜歡啦~
[ 本帖最後由 alice0503 於 2009-1-13 11:03 AM 編輯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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