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如果妳的心是咖啡粉，他則是一份滾燙的熱水，那麼我呢？」

我想，我只是陪襯在盤子邊緣的湯匙。



我記得。
記得，妳愛喝咖啡。
記得，妳特別喜愛曼特寧。

妳說不加糖的口感，更能體會出它的真正的味道。
說是苦澀，卻是最後在最後舌尖上留下的甘甜。

我不曾去喝咖啡，因為我不習慣於喝咖啡。
我愛聞咖啡，一股濃郁的香味，暫留許久。


每每當妳要拿起喝的時候，妳總是準時在下午三點啜一小口。
妳說那才是真正的下午點心，單點它。

妳常一個人望窗外，我看的出妳正在想事情。
妳枯坐在靠窗旁的位子，那是最角落的。
但我的視線，不固定的落在妳那雙藏滿思緒的眼。

還有，我知道，妳不喜歡被別人打擾，妳說……


『我很喜歡一個人的感覺，有點自由卻帶點孤單。』那時候的妳闔上眼說的。

妳並不孤單呀，我們其實都不孤單，只是忘了「彼此」二字。



距離這種東西，不是誰都可以往前一步的。
走了一步，膽怯，不由自主的往後，往後。
適當的三公尺，是我們唯一想要的聯繫。


誰也不想靠近誰，就只是看著，看著對方的眼眸，看見了自己。


妳走向前，妳舉起手，指著天。
妳說天空太大了，也說太綺麗了。

『為什麼，不能早點遇見你呢？世界真的好大。』

就這樣的凝視幾分鐘妳開口的第一句話。


我想我的胃酸，是不是就快要倒流了？不，似乎是心酸正在作祟。



『同樣都是我愛的人們，而我卻愛著死去的那一個……』

妳眼裡的淚，似乎就要奪眶而出，而我卻不能為妳做點什麼。



「世界並不大，就因為世界小，所以我才遇見妳。」


我不經意的由口說出這句話，有點自我安慰。
而妳卻竊笑著，妳說我傻，說我呆。


其實心裡明白，自己並沒有多大的勝算。





幾次，下起滂沱大雨之時，妳總會忘記帶把傘。
妳不愛別人為妳撐傘，妳說這樣才能沁涼在雨中的滋味。

在我心中，妳是個謎樣的女人。
在妳背後，妳吞下多下次的淚水呢？


結果，我始終找不到，在妳心中，有哪個是屬於我的？


妳的回憶裡佔滿了他，妳的嘴裡念念有詞，也是他。
妳悄悄的說，喃喃自語，說著看著，妳彷彿又回到過去。



對妳來說，我只是妳生命中的過客。


人來人往的街道，有過熟悉，有過模糊。
妳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，妳絲毫不曾畏懼。


多年來，我們沒有靠近。
三公尺，對妳我來說，不超出範圍。


他走了，妳留著，我緊追在後。
他在遙遠的國度裡，妳在現實的世界中，我則在妳的背後跟隨著。


我們還是繞著地球轉呀轉。

「如果妳漸漸忘卻那個他，那我是不是不用在當個影子了？」

我對著自己小小說著，原來，那三個字，還是無法從心裡坦然說出。


但那三個字，似乎在心底深處了。








記得。
還記得，妳愛喝咖啡。
也記得，妳特別喜愛曼特寧。


也許妳不會發現。
也不知道妳會不會發現。
在咖啡杯底的背面，有我想要對妳說的話。
好多次了，真的想對妳說，即使妳心裡還是有了他。


現在終於有了勇氣，也不想猶豫。


其實，妳並不是一個人。

有個人，一直會出現，真的會出現在妳的左右。
有個人，無時無刻，想念著，懷念起妳了。
有個人，他好久沒把那句話說出口，卻傻傻的刻在讓人不去發現的地方。


有個人想說，那個人想說，是他，也是我，想說……



「我愛妳。」